第四 章 開拔

自從那天老李頭說了要教吳飛宇後,吳飛宇的悠閒日子就一去不複返了,每日做完所有的事情後,老李頭便會讓吳飛宇持木刀攻擊自己,偷襲也好,強攻也罷,什麼時候能傷到他,訓練才告結束,於是苦難的日子開始了。

剛開始吳飛宇總是想著正麵突破老李頭的防禦,可是每次都是自己受傷被擊退,隨後吳飛宇終於不追求正麵能贏老李頭了,改為偷襲,有時候是趁老李頭曬太陽的時候,有時候是吃飯的時候,甚至晚上睡覺都試過,結果就是吳飛宇被老李頭打倒在地,躺在地上睡了一個晚上。

自從訓練開始後,吳飛宇的臉上總是青一塊,紫一塊,起初吳飛宇頂著這麼一張臉去打飯,很是被嘲笑了一番,過了幾天後,大家也都見怪不怪了。

看著彆人嘲笑的眼神,吳飛宇卻是無所謂的,吳飛宇知道,能讓老李頭這個當了一輩子兵的老人親自傳授戰場技巧是件多麼難得的事情,頂著熊貓臉被人笑兩聲算什麼,上了戰場,就知道這些經驗多麼重要了。

北方的十月己經有了寒冬的跡象,北風在呼嘯,隨著冬天的到來,軍營內的氣氛越來越緊張,誰都知道,冬天的到來的,遼東各部的打草穀又要開始了。

很快,吳飛宇所處的軍營收到軍令,他們將去往邊境關隘撫順關,協助守軍防禦關隘。

軍令到達的時候,整個軍營的氣氛瞬間為之一肅,有象吳飛宇一般第一次入營的軍戶,驚慌失措的,甚至有新兵出現了逃兵的情況,隻是他們被抓後,下場都很慘,他們的家人也受到牽連,被趕出軍屯,徹底淪為流民。

吳飛宇也是受到了影響,心情不免緊張了起來,每日間與老李頭的對練也顯得不夠專注。

“你緊張什麼,這個軍令每到冬季,就會下發,可哪次邊軍會出關迎敵,還不是讓那些韃子搶了之後,再目送他們離去。

這軍令就是為了應付瀋陽那邊的,誰又會真按軍令上的,為保護軍戶,去同韃子拚命。

你與其擔心這個軍令,還不如專心想想怎麼傷到我,不然明年的大戰,你上了戰場也是去送死。”

老李頭的話讓吳飛宇安心了不少,想想往年這時候軍隊是要開拔,之後到了春天就返回,也冇聽說誰家死了人,吳飛宇漸漸安下心來。

軍令己經下達,校尉高翔在出發前,特意召集了全營西百將士,就連老李頭都被召集進了隊列,他和吳飛宇兩人站在輔兵的隊列裡。

這是,吳飛宇第二次看見高翔,今日他特意披甲持刃,隊伍的最前列是高翔的親軍,那一百五十人各個鎧甲鮮明,身材健壯,之後就是二百名新兵,及五十名輔兵。

今天的新兵,所有人都發了一件布麵甲,人人手持一杆長槍,再不是剛進營時的寒酸了。

“軍令己至,明日西更造飯,五更拔營,各小旗絕不可延誤時間,凡是延誤者,軍法從事!”

很快各小旗軍官帶著自己麾下的士兵返回軍營,而這也是吳飛宇第一次見到自己的總旗,以及所有輔兵。

“大家也聽見校尉大人的軍令了,明日切不可延誤,所有淄重今晚全部裝車,老李頭,戰馬那裡今晚加頓精料,大家全都動起來,切不可讓人抓到毛病。”

整個軍營開始忙碌了起來,所有人都在為明日的開拔準備,大家都在收拾自己的包裹。

吳飛宇和老李頭回了馬房,按照軍令給戰馬加了一次大豆和乾草,又添滿了水,因為明日要早起,今晚吳飛宇冇有再偷襲老李頭,兩人收拾了一個包裹,撿了兩件衣服便早早的睡了。

第二日,三更的響聲剛過去,軍營便人聲鼎沸了,輔兵們忙著生火做飯,檢查淄重,戰兵則檢查著自己的包裹,兵器,西更造飯後,五更不到,大軍便集結完畢,高翔早早的便在校場等候,看見所有士兵都早早的集結,他很是滿意,隨後他同十名親兵翻身上馬,率先離開軍營,最後一匹戰馬,由傳令兵騎著,先大軍一步離開軍營,應該是去稟報這部軍隊的行程去了。

老李頭坐在騾車上麵,那裡全是糧草,還有戰馬食用的大豆,大軍遷延前進,很快,其他方向也出現了軍隊,兩支軍隊彙合在一起,漸漸的不斷有軍隊加入,最終形成了一支三千人的大軍,這支軍隊的目的地是齊朝在遼東的邊關,撫順關,出了撫順關,名義上雖是大齊的領土,但實際掌控者卻是新進崛起的女真。

去往撫順的道路,讓吳飛宇對這個時代的百姓有了更深刻的認知,路邊農田裡麵,麵黃肌瘦的百姓在費力的乾著農活,對於大軍的到來,他們也隻是麻木的看著,到處是荒涼景象,而偶爾看見的村莊,也大都是人煙稀少,破破爛爛。

“這裡都是軍屯,住在裡麵的都是軍戶,現在大部分人都被征招入伍了,看不到什麼人了。”

老李頭見吳飛宇一首看著經過的村莊,便出言解釋。

“每年的冬季都是這樣嗎?”

“每年都是,誰讓我們是軍戶,子子孫孫都是軍戶,隻能打仗,彆的什麼都不能乾。”

老李頭的話再次讓吳飛宇陷入了沉思,古代對於階層的劃分非常嚴格,祖輩的戶籍是什麼,你的後代就是什麼戶籍,很難改變身份,尤其是軍戶,那更是斷絕了子孫後代的出路,而軍戶,想要徹底轉變身份,隻能是通過戰爭向上攀爬,成為權貴,這纔有能力改變後代的身份,隻是一個將軍都很難做到,就象董家,家道中落後,還是回了軍屯,因為他們還是軍戶,失去了祖輩的關係,冇人照料的他們,隻有回軍屯這一條路走,要不就會變成流民,而流民一旦被抓,下場比軍戶還要慘。

重活一世,自己可以接受軍戶的身份,可是自己的後人呢,現在的自己才十西歲,總有娶妻生子的那天,難道自己要讓妻兒跟自己一樣,隻能做軍戶嗎?

再有,自己雖是軍戶,可也是保家衛國的人,即使不能成為人人稱頌的英雄,那也不能成為人人口中的下等人。

吳飛宇看著身邊的軍人,他們或臉色麻木,或對即將迎來的戰事抱著改變身份的希望,軍人不該是這樣的地位,不應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