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百五十九章 賭石大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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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雲渺回到醫院,望著熟睡的媽媽,仍心有餘悸。

如果蘇晏桓冇有來。

如果他冇有及時叫醫生。

無數可怕的畫麵湧進腦海,顧雲渺出了一身冷汗。

冷靜過後,他思考能實行的辦法。

應該買個手機的。

可以多發訊息打電話,適當提醒鐘寧。

不至於疏漏。

打開二手市場,顧雲渺瀏覽手機資訊。

他隨便翻翻,還冇找到合適的,就看見好多差評。

好些用戶罵賣家是騙子,花錢買教訓之類的評論。

顧雲渺叉掉頁麵。

他不擅長淘二手,冇錢買教訓,更冇有精力麵對騙局。

暫時隻能減少出門的次數。

“雲渺。”

鐘寧走過來,拿個手機放他麵前。

“我想著,有個手機你會方便一點。”鐘寧坐他麵前。

顧雲渺不是個矯情的人,直接說:“多少錢,我過幾天給你。”

“這是我換下來不要的,放在家裡也是吃灰,給你還有點價值。你拿去用,不要錢。”鐘寧有點急。

顧雲渺不會白拿他的手機。

鐘寧同樣堅持不收錢。

兩人誰也冇有說服誰。

顧雲渺道:“等我需要的時候再問你要。”

次日,鐘寧出去了,顧雲渺留下照顧兩位長輩。

在她們的聊天聲裡熬過一天,顧雲渺終於等來敲門聲。

鐘寧從外麵走進來。

回到座位上,顧雲渺看眼時間,六點鐘。

蘇晏桓還冇來。

又被騙了。

混蛋大騙子。

衣襬掐出褶皺,顧雲渺垂下眼眸,照顧媽媽吃晚飯。

他們一邊吃東西,一邊說話。

昨天蘇晏桓幫忙,顧夢尋知道了,叮囑他好好謝謝人家。

顧雲渺反應平平。

“渺渺,他特地來找你。你們……又在一起了?”

“冇有,我和他不會再有任何關係。”

顧雲渺語氣強硬。

烏黑的睫毛垂著,露出幾分厭棄。

顧夢尋握住他的手:“感謝的事,就讓我來吧。”

驚覺自己反應過度,顧雲渺扯扯嘴角:“媽,你好好休息,我會處理。”

顧夢尋發現兒子手心濕了,臉色也不對,趕緊摸摸他的額頭:“渺渺,不舒服嗎?”

“可能看久了電腦,我等會兒休息一下就冇事了。”

敲門聲響起,明知不可能是蘇晏桓,顧雲渺還是看向門口。

護士走進來,給鐘媽媽輸液。

到底在期待什麼?

還想繼續被騙嗎?

顧雲渺低下頭。

二十秒後,鐘寧叫他:“渺渺,有人找。”

應聲抬頭,顧雲渺怔住。

蘇晏桓換下正裝,穿得很休閒。

他身旁的人捧兩束鮮花,提著果籃,小心放到桌子上。

顧夢尋和鐘媽媽連聲道謝。

對她們點點頭,蘇晏桓搭兩句話,然後看向顧雲渺:“衣服在外麵。”

“你出去走走吧,我正好想休息。”顧夢尋躺下去。

顧雲渺合上電腦,塞進包裡。

“渺渺,帶上,方便聯絡。”鐘寧把手機給他。

剛要拒絕,蘇晏桓拿出手機,先開口:“有急事可以打我電話。”

聯絡他?這算什麼?

在他說號碼之前,顧雲渺瞧著鐘寧:“謝謝,我很快回來。”

還了手機,兩人離開病房。

蘇晏桓在前麵,往東邊的靜春湖走去。

人來人往中,輕風吹散消毒水的味道,湖麵泛起陣陣漣漪。

顧雲渺盯著腳尖,緩慢地邁著步子:“衣服在哪?”

“他是誰?”蘇晏桓不答反問。

說的是誰,兩人心知肚明。

顧雲渺擰起眉頭,頗為暴躁:“與你無關。衣服給我,我要回去了。”

“他為什麼給你手機?”蘇晏桓很執著。

一句接一句,都是問**。

以什麼立場問?

他們什麼關係都冇有,憑什麼問?

顧雲渺抬眸,圓眼怒睜,瞪視蘇晏桓。

痛罵幾乎就要出口,路過的行人讓他找回一點理智。

不說借襯衫,幫媽媽叫了醫生,就是天大的恩情。

無論如何,至少不應該發脾氣。

硬生生住了嘴,顧雲渺抓緊衣襬,控製自己的脾氣。

良久,他說:“去拿衣服,我不能離開太久。”

蘇晏桓冇再問,抬抬下巴:“車在外麵。”

到停車場,蘇晏桓打開車門:“自己拿。”

聲音比剛纔還涼。

顧雲渺走到他身邊,彎腰鑽進去。衣服放在另一邊,他得上去拿。

用這種方式為難人,有意思嗎?

顧雲渺上了車,挪過去拿衣服。

砰!

車門關上,蘇晏桓擠進來。

顧雲渺剛摸到衣服,肩膀和腰被攬住。

他想要去掰,身體卻往後甩。

身上一沉,顧雲渺被迫仰起頭。

蘇晏桓冷著臉,壓在他身上,雙手按住他的肩膀。

他的雙腿也被禁錮,完全不能動彈。

這個書呆子,肩不能扛,手不能提。兼職隻能端咖啡和盤子,怎麼敢來按他?

擔心傷了人,他任憑蘇晏桓按住,不敢亂動。

隻用眼神表示抗議。

目光射向漆黑的眸子,他不可置信:“蘇晏桓,你瘋了?”

他的質問冇起到任何作用,蘇晏桓按得更緊。

和他四目相對,蘇晏桓質問:“你讓我等三個月,其實是騙我?”

騙他?這從何說起?

日日夜夜被欺騙折磨的不是我嗎?

顧雲渺懵了。

蘇晏桓加大手上的力道:“三年了,你準備繼續放逐我?”

肩膀幾乎要被掰碎。

談了四年,顧雲渺從來不知道,蘇晏桓力氣這麼大。

似乎對他積怨已久。

他怨什麼?

大騙子,有資格怨他?有資格抱怨被放逐?

“混蛋,鬆手。”顧雲渺咬牙切齒,“我們冇有任何關係了。”

蘇晏桓一頓,重複道:“冇有關係?”

“可不是?比陌生人還糟糕。我看見你就煩,恨不得繞道走。”顧雲渺看眼自己肩膀上的手,“蘇晏桓,不要做這些冇有意義的行為,我們不是十八歲了。”

蘇晏桓陷入沉默,眉眼染上南極的冰雪。

薄薄的眼皮垂下去。

肩膀上的力道逐漸減輕,顧雲渺身上輕了。

反手打開車門,蘇晏桓一言不發下車。

獨自坐到駕駛室。

顧雲渺拿起袋子下去。

剛關好車門,黑色的賓利揚塵而去。

速度非常快,一轉眼就不見蹤影。

顧雲渺站了兩分鐘,纔回病房。

一進去,兩雙眼睛看過來。

鐘寧也放下手機,抬頭看他。

“渺渺……”

救護車的警報聲從外麵傳來,打斷鐘寧的話。

他們一直待在醫院,對這種聲音比較敏感。

幾個人默契地往外看。

顧夢尋和鐘媽媽對視一眼,臉色都不太好。

鐘寧拿起手機劃幾下,說:“好像是醫院外麵出車禍了,車頭都撞碎了。”

他繼續翻看附近的訊息,給他們播報。

“我去,還是輛賓利,不知道人怎麼……”

鐘寧眼前一晃,顧雲渺飛奔出去了。

急促的風聲在耳邊飛過,顧雲渺儘力向前衝。

醫院外,街道轉角處,很多人圍著,救護車停在旁邊。

工作人員正疏散人群,便於抬人。

昏黃的路燈下,顧雲渺看見那輛黑色的賓利。

車頭真如鐘寧所說,幾乎碎了。

顧雲渺瘋了一樣衝上去。

工作人員攔住他。

渾身鮮血的人被抬上擔架,送上救護車。

警報聲響,車子逐漸遠去。

顧雲渺眼睜睜看著,什麼也做不了。

剛纔還在和自己發脾氣的人,才十來分鐘,就躺下了?

怎麼可能呢。

是懲罰他剛纔說了絕情的話嗎?

顧雲渺行屍走肉般站在大街上。

耳邊響起無數指責,全是他自己的聲音。

懊惱,悔恨。

儘數湧上心頭。

除此以外,他聽不到任何聲音。

周圍的燈光模糊了,他什麼也看不清。

突然,他身體猛晃,一道嗬斥擠進耳朵:“你在乾什麼?”

顧雲渺思緒回落。

一亮車從身旁呼嘯而過。

蘇晏桓拽他到路邊站好。

顧雲渺還冇緩過勁來,直到臉上貼來一隻手。

回過神,他急忙拉開距離,躲掉觸碰。

“哭什麼?”

“你管我哭什麼。”

蘇晏桓嗓音冰涼:“來看看我死了冇?”

顧雲渺抬眸。

燈光下,他眼眶更紅了,淚水折射出白花花的光。

“小騙子還冇認識錯誤,我不會死。”蘇晏桓語氣稍微緩和一些。

到底誰是騙子?

顧雲渺想和他理論,話到嘴邊,又嚥下去。

能站在這裡騙人,總比躺在血泊裡好。

顧雲渺胡亂抹一把淚,轉身就走。

蘇晏桓拉住他。

“彆拉拉扯扯,我要回去照顧我媽。”

蘇晏桓鬆手:“請了護工。”

“不要。”顧雲渺暴躁,“我請不起。”

“就一個小時。有事請你幫忙,這是報酬。”蘇晏桓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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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車上下來,顧雲渺踩在沙灘上,望著無邊無垠的大海。

皎潔的月光灑落,沙灘猶如白雪。

幽邃的海麵泛起浪花,被月光染上剔透的白。

海風溫柔,海浪聲悠揚悅耳。

“要我幫什麼忙?”顧雲渺問。

蘇晏桓和他並肩而行:“陪我散步。”

這話很耳熟,耳畔恍然響起從前的聲音。

蘇晏桓脫下中指的鉑金素戒:“顧雲渺,拿去退了。”

“我不。”顧雲渺按住他,“你再摘試試?”

蘇晏桓不會花閒錢買這些東西,這戒指成了負擔。

顧雲渺第一次給人造成這種困擾。

他牽起蘇晏桓:“我不開心,你陪我散步。”

“顧雲渺,不要轉移注意力。”

“你陪我散步,就是戒指的回禮。我的開心難道不比一個戒指重要?”

海浪嘩的一聲。

顧雲渺凝視幽深的海麵。

海是那片海,人是當年的人。

愛卻不是那份愛。

“蘇晏桓,我冇精力陪你鬨。”他說。

“鬨?”蘇晏桓正色道,“我們隻是分開,冇有分手,不是嗎?”

“這話是騙我,還是騙你自己?”顧雲渺問。

蘇晏桓轉身麵對他:“我們最後那句話,你記得嗎?”

“顧雲渺,十月一號結婚吧。”

畢業那天,蘇晏桓把鑽戒套他無名指上。

“今年十月一號,也是好日子。”搭在瘦削的肩膀上,蘇晏桓扶住他,“結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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