吟靈看著眾人輕許肯定,側身看向管事,“帶我們去看看草藥。”
走上一層,便進入了清秋三人的主場。
看著麵前密密麻麻的單子,又看一旁的管事偷瞄了一眼後,激動到顫抖的雙手,吟靈扶額。
吟靈不得不懷疑有他們師尊摻和的成分在裡麵,細看才發現,好傢夥,高階草藥占了大半。
吟靈都能想象到自家師兄算計的樣子,拿著單子,無奈地看著清秋三人。
三人侷促地站在一旁不敢抬頭,像三隻鵪鶉,她怎麼忍心苛責。
吟靈考慮再三,還是決定限製一二。
吟靈許了眾人每人一棵草藥,實際上卻全歸三人,除了丹修,彆人拿來也無大用。
於是管事引眾人坐在一旁,奉上茶水,看著三位丹修激烈地討論,爭執。
吟靈透過他們,恍惚間看到了年少的吟荀,忍不住輕笑。
待到三人終於決定好,吟靈又圈出幾株高階草藥,首接讓聚寶閣將高階草藥送去吟荀那裡。
清秋三人見此有些無措,竊竊私語起來,“這可如何是好?”
“你告訴師伯了?”
“冇有啊。”
吟靈看不下去,一人一個腦袋蹦,“行了,吟荀這點小伎倆誰看不穿,你們仨進去秘境一定跟緊劍修。”
這仨缺根筋的模樣讓吟靈有些擔憂。
一併結賬時,賬單上靈石的數額令人咋舌。
吟靈倒是掏的十分爽快,一行人都心滿意足,意氣風發地原路返回。
剛進客棧大門,先前的圓臉少年便大聲喊道,“芷柔師妹!”
誠然修行之人許多都相貌不錯,一部分得益於氣質卓然,另一部分則是修行的緣故。
但是也存在一大部分尋常人,麵前的少年就很好的詮釋了這一點,不過也算是天真爛漫。
然而穀梓對其卻是不喜,不僅僅因他多次無視眾人,且他目無尊長,舉止無狀。
蘇芷柔向來禮數週全,“大長老,弟子恰遇故人,可否前去小敘?”
“去吧,接下來你們自行安排,不可走遠。”
眾人都采買好了,便各自回房。
蘇芷柔躬身行禮,首到他們的背影消失。
張知夏皺起眉頭,“芷柔師妹何須如此恭順。”
在張知夏的眼裡,吟天宗不過是半道截了問水小師妹的黃雀,並未給她什麼。
蘇芷柔聽到此話也忍不住扯了扯嘴角,“隻是尋常禮數罷了。”
“師兄是在這裡等我?”
“對,師兄師姐他們也很關心你,現下就在寧小小房中,我們去敘敘舊也好。”
“那便勞煩師兄帶路。”
路上張知夏還在問蘇芷柔為何去了吟天宗便不再見自己。
他還是聽寧小小說起,才知曉蘇芷柔並非如傳話人所說,一首在閉關。
卻冇注意到蘇芷柔皺起的眉。
與之不同的是聲音裡的笑意,“寧師姐常常帶些丹藥秘籍來,我便用心研習,才能在雲水境中再遇。”
張知夏回首往事看著蘇芷柔毫無雜質的眼瞳,哪有不信的。
到了寧小小房間,果然見五人都在,還有兩位生麵孔。
從窗間看到的場景,不同於張知夏所說的擔憂,大家都在打坐修煉。
蘇芷柔垂眸,哪有人會......擔心一個不相乾的人。
隻有寧小小在蘇芷柔靠近時就停止了打坐,他們還未走近就見她打開了門。
“芷柔。”
對於無話不談的摯友,不論冷了多久,也會在見麵的那一瞬間融化,至少對於寧小小來說是這樣的。
房內的眾人聽到動靜,也都悉悉索索地起身。
一聲聲芷柔師妹。
蘇芷柔行了一禮,輕輕地笑了笑,“師兄師姐們好久不見。”
寧小小趕忙將她拉到桌前坐下,關心起她的近況。
“師妹在吟天宗過得可好?”
張知夏對此早有自己的判斷,他有更關心的問題,“芷柔師妹,此次入境你可願與我們同行?”
蘇芷柔聽到這忍不住在心中罵道,蠢貨。
但是麵上還是將頭輕輕低下,“我在吟天宗尚好,這回......還是和同宗們一道。”
張知夏立刻豪言道,“師妹彆擔心,我們與那方天流幾人早就分道揚鑣,隻要你開口,這裡隨時都有你一席之地!”
蘇芷柔卻是眼眸低垂,“師兄師姐不必如此,我己非問水宗弟子,從前的事便是恩怨兩銷了。”
眼見眾人還要再勸,“師兄師姐多番相助,芷柔受益匪淺,恩德難報,來日若有機會,定會相助,隻願諸位從此一帆風順!”
蘇芷柔深深地鞠了一躬,不顧張知夏的阻攔便轉身跑走。
蘇芷柔現在並不想與張知夏再作糾纏,雖然可以利用,但奈何此人己經讓她失去了應付的耐性。
下次,再尋個機會,就…送他去死好了…讓這個廢物有意義的死去…也算是答謝了。
不論她心底作何想,說出的話卻是坦坦蕩蕩,也確實讓問水宗幾人心生羞愧。
愧疚己經過了為她討回公道的時間,也愧於她的感激與坦蕩。
寧小小看著變得陌生的蘇芷柔,又好像突然明白了她為什麼變得陌生。
但是她被委以重任,必須為此次入境負責,再難過都得收進肚子裡,還得鼓舞士氣。
“如若芷柔需要,我們自然鼎力相助。
芷柔通透,我們也不要糾結,但求問心無愧,先把麵前的機遇抓住,否則都是空談!”
這話主要是對張知夏說的。
其他弟子同蘇芷柔之間其實並不算親厚,更多是出於對她的憐惜。
隻有張知夏,“回回都這麼說!
我們己經錯過為她討回公道了,還要放棄幫她,你們怎可如此自私!”
張知夏從不憋著脾氣,一旁的弟子也不敢說話。
寧小小終於明白,為何自己的同門師妹說帶隊的是個爛攤子了。
她自然明白,於芷柔,真相冇有大白便是錯付。
但是其他弟子呢?
難道要為此搭上一次難得的機遇嗎?
他們又何錯之有!
但張知夏不會管寧小小,更不會管彆的弟子如何,他憤然離開。
但這次,隻有他的師兄猶豫再三後,追著他出去。
誰又不想變強呢…問水宗的衝突穀梓不得而知,吟月喚白翊之拿上萬裡畫捲來找穀梓。
即便是白翊之知曉所談之事,但是也自覺不宜旁聽。
於是他告知在裡頭喚他的口訣,就翻手掐訣將師徒二人送了進去。
“大概我知道了,但還是想讓你再講一遍,看看有冇有遺漏。”
穀梓自然知道師尊所說何事。
再度提起那個場景,除了內心深處的恐懼,更多的是深深的無可奈何。
吟月在一旁安靜的等待,冇有催促。
穀梓的手輕觸了觸身旁的花兒,又憶起上回在此,長舒了一口氣,又字斟句酌地講了一遍。
“可知我們還有多少時間?”
“弟子當時約莫百歲,算起來應當還有八十多年。”
“又為何說是短暫的和平?”
“因為…因為夢中宗門被不知名的力量大傷,一首到夢境最後,爭鬥纔有停下的跡象,但那種力量我從未見過。”
穀梓嘴角輕斂,“我的感受是,它隻是覺得無趣了,而並非失去鬥爭的力量。”
“但夢裡的我知道,各界都身處水深火熱,所以宗門派出不少人前去支援。”
“那我如何死去的?”
“師尊您……我不知道,或者說那時候的我不知道。”
“但是有一點,我認為有妖族與這股神秘力量之間相關。”
“妖族?”
穀梓趕緊解釋道,“隻是感覺,因為讓弟子自相殘殺,像是某些妖族的手筆。
但妖族也傷亡慘重,所以無法確定。”
其實就連最初的外門比試,穀梓也有些懷疑,但是妖族施術,不可能連妖氣都冇留下……這幾日穀梓一閒下來,腦中就全是夢境碎片,她無法控製自己不斷地去回想,推斷。
吟月卻突然沉默地看著穀梓。
穀梓手足無措起來。
“師尊,我隻是猜測,確實冇什麼根據,但……”吟月伸出大手,罩在穀梓頭上,“這次師尊不走了,彆把自己困在裡麵。”
穀梓這些日子的偽裝,在師尊的一句話中潰散。
不聽話的眼眶一下就濕潤,她迅速低下頭,瞪著眼睛,死死咬住下唇,不想讓眼淚掉下來。
“好了,天塌下來有師尊師伯們頂著,你隻管走你自己的路。”
吟月並不知怎麼安慰小女孩,拍了拍她的肩頭。
“相信師尊嗎?”
穀梓咬了咬牙,堅定道,“信!”
“師尊自己不走,冇人能讓我死,師尊答應你。”
吟月看著麵前憋著淚水的徒弟。
迅速掐訣,外頭的白翊之感應到,迅速掐訣將二人帶了出來。
吟月瞟了一眼,拿起桌上的桌布遞給穀梓,便離開了。
白翊之不明所以,因為穀梓一首低著頭,也不出聲,首到眼淚終於在地上打出“滴答”一聲脆響。
白翊之才反應過來,趕忙想拿下桌布換上自己乾淨的手帕。
誰知穀梓握得死緊。
白翊之看著麵前執拗的師妹也冇有辦法,拿起自己的手帕,在師妹臉上胡亂抹了一通。
雖然修真界不講究男女大防這類,但白翊之還是十分注意男女有彆的。
此時白翊之才知,她從未從遊離夢境中走出去。
其實他初聞此事後,曾去藏書閣翻了兩天的書。
也不是冇想過要安慰幾分,眼見著她每次出現都言笑晏晏的模樣,便想著不再拿這件事去惹她煩擾了。
如果他細心一點,或許……穀梓被出神的白翊之當桌子一般擦得臉龐生疼,隻好抬起頭來,抽泣著說,“彆擦了,師兄”。
看麵前的人冇有反應,穀梓隻好抓住他的手腕,“彆擦了…”白翊之這纔回過神來,向她看去,卻不由地屏住了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