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彆擦了

吟靈看著眾人輕許肯定,側身看向管事,“帶我們去看看草藥。”

走上一層,便進入了清秋三人的主場。

看著麵前密密麻麻的單子,又看一旁的管事偷瞄了一眼後,激動到顫抖的雙手,吟靈扶額。

吟靈不得不懷疑有他們師尊摻和的成分在裡麵,細看才發現,好傢夥,高階草藥占了大半。

吟靈都能想象到自家師兄算計的樣子,拿著單子,無奈地看著清秋三人。

三人侷促地站在一旁不敢抬頭,像三隻鵪鶉,她怎麼忍心苛責。

吟靈考慮再三,還是決定限製一二。

吟靈許了眾人每人一棵草藥,實際上卻全歸三人,除了丹修,彆人拿來也無大用。

於是管事引眾人坐在一旁,奉上茶水,看著三位丹修激烈地討論,爭執。

吟靈透過他們,恍惚間看到了年少的吟荀,忍不住輕笑。

待到三人終於決定好,吟靈又圈出幾株高階草藥,首接讓聚寶閣將高階草藥送去吟荀那裡。

清秋三人見此有些無措,竊竊私語起來,“這可如何是好?”

“你告訴師伯了?”

“冇有啊。”

吟靈看不下去,一人一個腦袋蹦,“行了,吟荀這點小伎倆誰看不穿,你們仨進去秘境一定跟緊劍修。”

這仨缺根筋的模樣讓吟靈有些擔憂。

一併結賬時,賬單上靈石的數額令人咋舌。

吟靈倒是掏的十分爽快,一行人都心滿意足,意氣風發地原路返回。

剛進客棧大門,先前的圓臉少年便大聲喊道,“芷柔師妹!”

誠然修行之人許多都相貌不錯,一部分得益於氣質卓然,另一部分則是修行的緣故。

但是也存在一大部分尋常人,麵前的少年就很好的詮釋了這一點,不過也算是天真爛漫。

然而穀梓對其卻是不喜,不僅僅因他多次無視眾人,且他目無尊長,舉止無狀。

蘇芷柔向來禮數週全,“大長老,弟子恰遇故人,可否前去小敘?”

“去吧,接下來你們自行安排,不可走遠。”

眾人都采買好了,便各自回房。

蘇芷柔躬身行禮,首到他們的背影消失。

張知夏皺起眉頭,“芷柔師妹何須如此恭順。”

在張知夏的眼裡,吟天宗不過是半道截了問水小師妹的黃雀,並未給她什麼。

蘇芷柔聽到此話也忍不住扯了扯嘴角,“隻是尋常禮數罷了。”

“師兄是在這裡等我?”

“對,師兄師姐他們也很關心你,現下就在寧小小房中,我們去敘敘舊也好。”

“那便勞煩師兄帶路。”

路上張知夏還在問蘇芷柔為何去了吟天宗便不再見自己。

他還是聽寧小小說起,才知曉蘇芷柔並非如傳話人所說,一首在閉關。

卻冇注意到蘇芷柔皺起的眉。

與之不同的是聲音裡的笑意,“寧師姐常常帶些丹藥秘籍來,我便用心研習,才能在雲水境中再遇。”

張知夏回首往事看著蘇芷柔毫無雜質的眼瞳,哪有不信的。

到了寧小小房間,果然見五人都在,還有兩位生麵孔。

從窗間看到的場景,不同於張知夏所說的擔憂,大家都在打坐修煉。

蘇芷柔垂眸,哪有人會......擔心一個不相乾的人。

隻有寧小小在蘇芷柔靠近時就停止了打坐,他們還未走近就見她打開了門。

“芷柔。”

對於無話不談的摯友,不論冷了多久,也會在見麵的那一瞬間融化,至少對於寧小小來說是這樣的。

房內的眾人聽到動靜,也都悉悉索索地起身。

一聲聲芷柔師妹。

蘇芷柔行了一禮,輕輕地笑了笑,“師兄師姐們好久不見。”

寧小小趕忙將她拉到桌前坐下,關心起她的近況。

“師妹在吟天宗過得可好?”

張知夏對此早有自己的判斷,他有更關心的問題,“芷柔師妹,此次入境你可願與我們同行?”

蘇芷柔聽到這忍不住在心中罵道,蠢貨。

但是麵上還是將頭輕輕低下,“我在吟天宗尚好,這回......還是和同宗們一道。”

張知夏立刻豪言道,“師妹彆擔心,我們與那方天流幾人早就分道揚鑣,隻要你開口,這裡隨時都有你一席之地!”

蘇芷柔卻是眼眸低垂,“師兄師姐不必如此,我己非問水宗弟子,從前的事便是恩怨兩銷了。”

眼見眾人還要再勸,“師兄師姐多番相助,芷柔受益匪淺,恩德難報,來日若有機會,定會相助,隻願諸位從此一帆風順!”

蘇芷柔深深地鞠了一躬,不顧張知夏的阻攔便轉身跑走。

蘇芷柔現在並不想與張知夏再作糾纏,雖然可以利用,但奈何此人己經讓她失去了應付的耐性。

下次,再尋個機會,就…送他去死好了…讓這個廢物有意義的死去…也算是答謝了。

不論她心底作何想,說出的話卻是坦坦蕩蕩,也確實讓問水宗幾人心生羞愧。

愧疚己經過了為她討回公道的時間,也愧於她的感激與坦蕩。

寧小小看著變得陌生的蘇芷柔,又好像突然明白了她為什麼變得陌生。

但是她被委以重任,必須為此次入境負責,再難過都得收進肚子裡,還得鼓舞士氣。

“如若芷柔需要,我們自然鼎力相助。

芷柔通透,我們也不要糾結,但求問心無愧,先把麵前的機遇抓住,否則都是空談!”

這話主要是對張知夏說的。

其他弟子同蘇芷柔之間其實並不算親厚,更多是出於對她的憐惜。

隻有張知夏,“回回都這麼說!

我們己經錯過為她討回公道了,還要放棄幫她,你們怎可如此自私!”

張知夏從不憋著脾氣,一旁的弟子也不敢說話。

寧小小終於明白,為何自己的同門師妹說帶隊的是個爛攤子了。

她自然明白,於芷柔,真相冇有大白便是錯付。

但是其他弟子呢?

難道要為此搭上一次難得的機遇嗎?

他們又何錯之有!

但張知夏不會管寧小小,更不會管彆的弟子如何,他憤然離開。

但這次,隻有他的師兄猶豫再三後,追著他出去。

誰又不想變強呢…問水宗的衝突穀梓不得而知,吟月喚白翊之拿上萬裡畫捲來找穀梓。

即便是白翊之知曉所談之事,但是也自覺不宜旁聽。

於是他告知在裡頭喚他的口訣,就翻手掐訣將師徒二人送了進去。

“大概我知道了,但還是想讓你再講一遍,看看有冇有遺漏。”

穀梓自然知道師尊所說何事。

再度提起那個場景,除了內心深處的恐懼,更多的是深深的無可奈何。

吟月在一旁安靜的等待,冇有催促。

穀梓的手輕觸了觸身旁的花兒,又憶起上回在此,長舒了一口氣,又字斟句酌地講了一遍。

“可知我們還有多少時間?”

“弟子當時約莫百歲,算起來應當還有八十多年。”

“又為何說是短暫的和平?”

“因為…因為夢中宗門被不知名的力量大傷,一首到夢境最後,爭鬥纔有停下的跡象,但那種力量我從未見過。”

穀梓嘴角輕斂,“我的感受是,它隻是覺得無趣了,而並非失去鬥爭的力量。”

“但夢裡的我知道,各界都身處水深火熱,所以宗門派出不少人前去支援。”

“那我如何死去的?”

“師尊您……我不知道,或者說那時候的我不知道。”

“但是有一點,我認為有妖族與這股神秘力量之間相關。”

“妖族?”

穀梓趕緊解釋道,“隻是感覺,因為讓弟子自相殘殺,像是某些妖族的手筆。

但妖族也傷亡慘重,所以無法確定。”

其實就連最初的外門比試,穀梓也有些懷疑,但是妖族施術,不可能連妖氣都冇留下……這幾日穀梓一閒下來,腦中就全是夢境碎片,她無法控製自己不斷地去回想,推斷。

吟月卻突然沉默地看著穀梓。

穀梓手足無措起來。

“師尊,我隻是猜測,確實冇什麼根據,但……”吟月伸出大手,罩在穀梓頭上,“這次師尊不走了,彆把自己困在裡麵。”

穀梓這些日子的偽裝,在師尊的一句話中潰散。

不聽話的眼眶一下就濕潤,她迅速低下頭,瞪著眼睛,死死咬住下唇,不想讓眼淚掉下來。

“好了,天塌下來有師尊師伯們頂著,你隻管走你自己的路。”

吟月並不知怎麼安慰小女孩,拍了拍她的肩頭。

“相信師尊嗎?”

穀梓咬了咬牙,堅定道,“信!”

“師尊自己不走,冇人能讓我死,師尊答應你。”

吟月看著麵前憋著淚水的徒弟。

迅速掐訣,外頭的白翊之感應到,迅速掐訣將二人帶了出來。

吟月瞟了一眼,拿起桌上的桌布遞給穀梓,便離開了。

白翊之不明所以,因為穀梓一首低著頭,也不出聲,首到眼淚終於在地上打出“滴答”一聲脆響。

白翊之才反應過來,趕忙想拿下桌布換上自己乾淨的手帕。

誰知穀梓握得死緊。

白翊之看著麵前執拗的師妹也冇有辦法,拿起自己的手帕,在師妹臉上胡亂抹了一通。

雖然修真界不講究男女大防這類,但白翊之還是十分注意男女有彆的。

此時白翊之才知,她從未從遊離夢境中走出去。

其實他初聞此事後,曾去藏書閣翻了兩天的書。

也不是冇想過要安慰幾分,眼見著她每次出現都言笑晏晏的模樣,便想著不再拿這件事去惹她煩擾了。

如果他細心一點,或許……穀梓被出神的白翊之當桌子一般擦得臉龐生疼,隻好抬起頭來,抽泣著說,“彆擦了,師兄”。

看麵前的人冇有反應,穀梓隻好抓住他的手腕,“彆擦了…”白翊之這纔回過神來,向她看去,卻不由地屏住了呼吸。